《茶颜暗战:幽兰拿铁里的IPO陷阱》为作者墨棱纪所创作,小说的每一章都很有意思,充满看点,尤其是读过林曼旋沈聿的故事之后,都会被他们的经历所感动,下面是《茶颜暗战:幽兰拿铁里的IPO陷阱》内容:父亲跳江那年浑浊的江水,似乎又漫上来,带着铁锈和淤泥的腥气,堵住了她的喉咙。她猛地灌了一口手边的幽兰拿铁,奶油顶腻在舌尖……
第一章:文和友的**者长沙的夏夜黏得能扯出丝来。
文和友的霓虹招牌在湿热空气里晕开一片迷离的红,小龙虾的辛辣混着游客的汗味,
织成一张油腻的网。林曼旋陷在二楼角落的塑料凳上,指尖冰凉。
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打在她脸上,映出眼底一片焦灼的荒原。299,999.92。
那串数字像烧红的铁钎,烫在视网膜上。离北辰三角洲那套江景房的首付,不多不少,
就差八分钱。八分钱!她几乎能听见售楼**程式化的甜笑后面,那声无声的嗤笑。
湘江资本投资总监的名片在钱包里硌着肋骨,烫金字体也暖不了此刻心口的窟窿。
父亲跳江那年浑浊的江水,似乎又漫上来,带着铁锈和淤泥的腥气,堵住了她的喉咙。
她猛地灌了一口手边的幽兰拿铁,奶油顶腻在舌尖,甜得发苦。
隔壁桌的喧闹浪头一样拍过来。几个小年轻举着油亮的虾钳碰杯,啤酒泡沫溅到桌布上,
洇开深色的花。林曼旋烦躁地别开脸,目光无意间扫过斜对角靠窗的卡座。动作瞬间凝固。
卡座里,沈聿推过一张印着幽兰拿铁图案的茶颜悦色积点卡。鸭舌帽男人接过时,
卡片边缘反射出金属接点的冷光——那是伪装成消费卡的Type-C加密存储器,
市面流通的茶颜周边从未有此设计。岳麓芯科的CEO,此刻脸上没什么表情,
只有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锋切割着空气。他袖口随意地挽着,露出一截手腕。
林曼旋的呼吸骤然屏住——他腕骨上,松松圈着一个东西。一只玉镯。水头极好,
在文和友廉价暖光灯下,流转着一泓温润内敛的、近乎哀伤的绿。镯身靠近内侧,
一道极其细微、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刻痕,像一道陈年的旧伤疤。
林曼旋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,冰凉的手机外壳贴上掌心。父亲跳进长江滚滚浊浪前,
死死攥着母亲的手腕,腕上空空如也。那只刻着“湘A·心牢”的祖传玉镯,
随着他一起消失在水底。二十多年了,它怎么会出现在沈聿手上?那个名字像块冰,
沉甸甸地坠入胃里——沈聿的父亲,当年正是父亲所在军工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一!
身体比脑子更快。她几乎是本能地侧过身,借着举杯喝奶茶的动作,
手机摄像头无声地对准了那个方向。心跳在耳膜里擂鼓,盖过了文和友鼎沸的人声。
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,轻轻按下虚拟快门。轻微的电子音效淹没在邻桌碰杯的脆响里。
照片在屏幕上定格。Type-C加密存储器交接的瞬间抓得很清晰。然而,
林曼旋的瞳孔猛地收缩。照片右下角,
一个被无意摄入的、揉皱的白色小纸角异常刺眼——那是她刚才心烦意乱时,
随手塞进牛仔裤口袋的茶颜悦色房贷抵扣券!券面上,“北辰三角洲”几个印刷体小字,
和“30万”那个鲜红的数字,在昏暗背景里像两簇烧红的炭火。“林总监?
”助理小王的声音像根针,猝不及防地扎破了她的紧绷。林曼旋手一抖,
差点把手机摔进红油汤碗里。她猛地抬头,撞上小王有些忐忑的眼神。
“DD(尽职调查)报告……鼎峰科技那份,风控那边催第三遍了。”小王的声音低下去,
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,“他们说……数据模型有几个关键参数来源存疑,
估值可能得往下砍……”一股无名火“腾”地窜上林曼旋的天灵盖。又是卡壳!又是钱!
鼎峰科技这个项目是她手上最有希望快速回笼大笔佣金、填上那八分钱窟窿的救命稻草!
她“啪”地一声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油腻的塑料桌上,力道大得震得桌面的空签筒跳了一下。
“砍?”林曼旋的声音不高,却像淬了冰的刀片,带着长沙妹陀特有的利落腔调,
“咯次奖金补你三十万够冇?够就闭嘴,按我标的估值报上去!
数据来源我亲自跟鼎峰老总拍桌子!冇得商量!”小王的脸瞬间白了,嗫嚅着不敢再吭声。
林曼旋胸口剧烈起伏,刚才**时冰凉的指尖此刻滚烫。
她端起桌上那杯喝了一半的幽兰拿铁,想压一压喉咙里的灼烧感。奶油顶已经塌陷,
融化成一片黏腻的白色浮沫。就在这时,沈聿那桌似乎结束了。
鸭舌帽男人迅速收起Type-C加密存储器,低头混入人群。沈聿独自起身,
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,目光随意地扫过喧闹的大堂。那视线,不偏不倚,
恰恰掠过林曼旋的方向。隔着攒动的人头和蒸腾的热气,林曼旋清晰地看到,
沈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。那眼神里没有惊讶,没有探寻,
只有一种近乎洞悉的平静,深不见底。随即,他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了一下,像是嘲讽,
又像只是被邻桌的什么笑话逗乐。更让她血液几乎凝固的是,就在沈聿目光扫过她的刹那,
他手腕上那只温润的玉镯,毫无征兆地骤然绷紧!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
死死勒进皮肉里!一道细细的、新鲜的血痕,瞬间从镯子边缘沁了出来,
在他冷白的腕上蜿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。林曼旋的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镯子狠狠勒住了,
窒息感排山倒海。她下意识地用力攥紧了手中的奶茶杯。
廉价的塑料杯身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、细微的“咯吱”声。杯壁上,
一道细小的裂纹悄然绽开。温热的褐色液体混着一点粘稠的奶油,顺着那道裂缝渗了出来,
洇湿了她捏着杯子的指尖。紧接着,一股尖锐的刺痛传来——不知是杯壁的裂口划破了皮肤,
还是刚才**时太过用力,指甲掐进了掌心。一滴鲜红的血珠,
挣扎着从她食指指腹冒了出来,不偏不倚,
正好滴落在桌面上那张皱巴巴的茶颜悦色房贷抵扣券上。
“北辰三角洲30万立减”的印刷字,瞬间被那滴血染红了一小块,
像一枚突兀的、不祥的印章。沈聿已经转身,颀长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通往楼梯口的人潮中。
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手腕的异样,步履从容。只是在身影即将被吞没的前一刻,
他微微侧过头,视线精准地再次捕捉到林曼旋煞白的脸。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,
隔着鼎沸的人声,林曼旋却像被电流击中,
清晰地“听”到了那带着一丝玩味笑意的塑普低语,
如同毒蛇吐信:“听说林总监的茶颜卡……能买下半条湘江?”声音落下的瞬间,
林曼旋指腹的血珠,终于沉重地坠落,彻底覆盖了抵扣券上那个鲜红的“30万”。
第二章:解放西的纽扣陷阱解放西的霓虹像打翻的颜料桶,泼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。
空气里浮动着酒精、香水、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槟榔辛辣。林曼旋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,
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鞋跟敲击地面的脆响淹没在酒吧震耳欲聋的电子音浪里。
沈聿那句带着塑普腔调的毒蛇吐信——“听说林总监的茶颜卡……能买下半条湘江?
”——像根倒刺,扎在她耳膜深处,每一次心跳都扯得生疼。她不是来买醉的。
她是来狩猎的。目标很明确:太平老街深处那家叫“忘忧渡”的清吧。文姐的地盘。
江湖传闻,没有文姐撬不开的嘴,也没有她找不到的“东西”。
吧台后面那个头发花白、叼着细长烟卷的女人,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只水晶杯,
浑浊的灯光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沟壑。林曼旋径直走过去,
高跟鞋的声响被厚重的爵士乐吞没。“文姐。”她的声音有点干涩,
带着一种强行压下去的紧绷。文姐没抬头,手里的布沿着杯壁缓缓打转,
动作精确得像在打磨一件古董。“旋妹子?稀客啊。喝点什么?新到的精酿,还是老规矩,
幽兰拿铁?”她声音沙哑,像被砂纸磨过,带着解放西特有的烟火气。“蔓越阑珊。
”林曼旋吐出四个字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吧台边缘一道细微的划痕。
这是她和小王约定的暗号——蔓越阑珊,代表“危险,但必须行动”。她需要文姐的情报网,
挖出沈聿和那只玉镯的底,还有那个该死的Type-C加密存储器里到底是什么。
文姐擦拭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浑浊的眼珠终于抬起来,隔着烟雾打量她。
“火气不小。”她没多问,转身从冰柜里取出一瓶深红色的果啤,瓶盖“啵”一声弹开,
气泡争先恐后地涌出。“喏,降降火。沈家那小子,又给你添堵了?”林曼旋没接话,
仰头灌了一大口。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,蔓越莓的酸涩直冲脑门,反而激得她眼眶发胀。
她盯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,声音压得更低:“文姐,帮我查个人。岳麓芯科,沈聿。
重点查他手上那只玉镯的来历,还有……他最近接触的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。越快越好。
”她从手包里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茶颜悦色抵扣券,推到文姐面前。券面上,
“30万立减”的字样旁边,还残留着一小块暗红色的印记,是她昨天滴落的血。
文姐的目光在那点暗红上停留了一瞬,没碰那张券,只是深深吸了口烟,
烟雾模糊了她脸上的表情。“沈家……水浑得很。旋妹子,听姐一句劝,有些东西,
沾上了甩不脱。”她弹了弹烟灰,“不过,你既然点了‘蔓越阑珊’,这单,我接了。三天。
”她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。“一天。”林曼旋斩钉截铁,又灌了一口果啤,酸得她皱紧了眉,
“我加钱。”文姐没说话,只是拿起那张沾着血渍的抵扣券,对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看,
嘴角扯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弧度,随手塞进了油腻腻的围裙口袋。“明天这个时候,老地方。
”她算是应下了。林曼旋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了一丝,刚想再说什么,
酒吧入口处一阵小小的骚动。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簇拥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。
即使隔着迷离的灯光和攒动的人头,林曼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挺拔冷峻的轮廓——沈聿。
他脱掉了白天那身一丝不苟的西装,只穿了件质地精良的深灰色衬衫,
领口随意地敞着两粒纽扣,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和……那只温润的玉镯。
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向角落一个半封闭的卡座,
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疏离的矜贵。林曼旋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,下意识地侧过身,
用吧台的高脚凳挡住自己半边身体,只从水晶杯的反光里死死盯着那个方向。
卡座里很快传来推杯换盏的喧闹。沈聿似乎成了焦点,不断有人向他敬酒。他话不多,
只是偶尔颔首,嘴角挂着那抹林曼旋熟悉的、近乎嘲讽的淡笑。一杯,
两杯……深色的液体不断被倒入他面前的玻璃杯。林曼旋冷眼看着,
心里那点报复性的快意刚冒头,就被更深的烦躁压了下去。他腕上那只玉镯,
在酒吧变幻的射灯下,偶尔流转过一丝幽暗的光。机会来得猝不及防。
一个穿着紧身亮片裙、妆容浓艳的女人端着酒杯,扭着腰肢挤到沈聿身边,
娇笑着似乎要敬酒,脚下却一个趔趄,大半杯琥珀色的液体“哗啦”一下,
全泼在了沈聿的胸口。“哎呀!对不起对不起沈总!我该死!”女人夸张地尖叫起来,
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就往沈聿湿透的衬衫上按。沈聿眉头微蹙,身体向后避了一下,
但衬衫前襟已经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水渍,紧紧贴在皮肤上。他抬手,
似乎想挡开那女人过于殷勤的手。就在他抬臂格挡的瞬间,动作幅度稍大——“啪嗒。
”一声极其细微、几乎被音乐淹没的轻响。林曼旋的瞳孔骤然收缩。她看得清清楚楚,
沈聿衬衫袖口上方,第三颗深灰色的贝壳纽扣,被女人慌乱擦拭的手无意中狠狠一蹭,
竟崩脱了线,直直地掉落在卡座深色的地毯上,滚了两圈,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阴影里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。卡座里的人都愣住了,那闯祸的女人更是吓得花容失色。
沈聿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前襟,又抬眼扫了一下滚落的纽扣,脸上没什么表情,
只是眼神似乎更冷了几分。他挥开女人还在试图擦拭的手,声音不高,
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:“没事。我去处理一下。”他站起身,
径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,对那颗掉落的纽扣看都没再看一眼。卡座里的人面面相觑,
气氛一时有些尴尬。那女人讪讪地退开,其他人也识趣地转移了话题。那颗小小的纽扣,
孤零零地躺在阴影里,像被遗忘的尘埃。林曼旋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,几乎要撞碎肋骨。
机会!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目光飞快地扫过四周。没人注意那颗纽扣。
文姐还在慢悠悠地擦着杯子,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。她深吸一口气,
借着起身去吧台尽头拿纸巾的动作,身体自然地倾斜,
高跟鞋的尖跟“无意”地踢到了旁边一个空酒瓶。酒瓶“咕噜噜”滚向卡座的方向,
正好停在离那颗纽扣不远的地方。“哎呀!”林曼旋低呼一声,带着恰到好处的懊恼,
快步走过去弯腰捡酒瓶。就在她俯身的一刹那,指尖快如闪电地探向那片阴影,
精准地捏住了那颗带着体温的、微凉的贝壳纽扣,迅速攥进掌心。动作行云流水,
借着捡酒瓶的掩护,天衣无缝。她直起身,若无其事地将空酒瓶放到旁边回收筐里,
掌心紧紧攥着那颗小小的战利品,坚硬的边缘硌得她生疼。
她甚至能感觉到纽扣背面残留的、属于沈聿衬衫的细密线头。她没有立刻查看,
强忍着剧烈的心跳,快步走回吧台,将手里捏得汗湿的纽扣飞快地塞进手包夹层。动作间,
指尖似乎触到了纽扣光滑的背面有一丝极其细微的、不同于贝壳材质的凸起感。她心头一跳,
但现在不是细究的时候。“文姐,先走了。”她声音有些发紧,
丢下几张钞票压在喝了一半的果啤瓶下,转身就往外走。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,
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声响,像是她失控的心跳。刚走出“忘忧渡”厚重的大门,
解放西路喧嚣的夜风裹挟着各种气味扑面而来。林曼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
才敢长长地、颤抖地呼出一口气。她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。她摸出手包,
借着街边闪烁的霓虹灯光,小心翼翼地摊开掌心。那颗深灰色的贝壳纽扣静静地躺在那里,
在变幻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她屏住呼吸,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抠住边缘,将它翻了过来。
纽扣的背面,靠近中心穿线孔的位置,赫然刻着几个比米粒还小的阴刻字!字迹极其纤细,
却清晰无比,
带着一种冰冷的、不容错辨的意味:麓山南·1983林曼旋的血液瞬间冻结了。1983!
父亲抱着那只玉镯跳进长江的年份!而“麓山南”……岳麓山南?国防科大?
沈聿父亲当年工作的地方?这绝不是巧合!这颗纽扣……是信号?是警告?
还是……某种她无法理解的线索?巨大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,她猛地攥紧拳头,
坚硬的纽扣深深陷入掌心皮肉,带来尖锐的刺痛。她抬起头,
茫然地望向解放西路流光溢彩、却深不见底的夜色,只觉得一张无形的、冰冷的大网,
正从四面八方悄然收紧,将她死死困在中央。她以为自己是个猎人,却不知何时,
早已成了别人网中的猎物。第三章:橘子洲的IPO烟火解放西的霓虹还没在视网膜上褪尽,
林曼旋已经把自己塞进了橘子洲头汹涌的人潮里。空气黏稠得能拧出橘子汽水的甜腻,
混合着汗味、烤肠的焦香,还有湘江特有的、带着水腥气的风。烟花表演快开始了,
游客像涨潮的江水,推着她不由自主地往前涌。她死死攥着手包,
里面那颗刻着“麓山南·1983”的纽扣,像块烧红的炭,烙着她的掌心。
她不是来看烟花的。她的眼睛像探照灯,在人头攒动的缝隙里艰难地扫视。沈聿。
他一定在这里。文姐的情报不会错,岳麓芯科今晚包下了洲头最好的观景平台,
庆祝某个关键融资节点——离他们那个神秘的IPO,又近了一步。IPO。
这三个字母像针,扎在她心口那三十万的窟窿上。手机在牛仔裤口袋里震动了一下,
屏幕亮起,是北辰售楼部的短信提醒,冷冰冰的宋体字:“尊敬的林女士,
您北辰三角洲7栋3002房源首付款尾款八分钱逾期第3天,请尽快处理,
以免影响后续流程及产生违约金。”八分钱!三天!违约金!
每一个词都像抽在她神经上的鞭子。她烦躁地划掉短信,指尖冰凉,
视线更加焦灼地在人群中穿梭。找到了!隔着几十米攒动的人头,
江边那处被临时围栏隔开的VIP观景台格外醒目。沈聿就站在最前端,背对着喧嚣的人群。
他没穿西装,一件质地柔软的深灰色羊绒衫,衬得身形挺拔又疏离。晚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,
手腕上那只玉镯在远处景观灯的映照下,泛着温润却刺眼的光。
他身边簇拥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,正谈笑风生,举手投足间是掌控一切的从容。
一个穿着剪裁利落套裙、妆容精致的女人端着香槟,笑盈盈地凑近他说着什么,姿态亲昵。
林曼旋的心猛地一沉,一股说不清是愤怒还是酸涩的情绪堵在喉咙口。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,
像条灵活的鱼,逆着人流,借着几棵茂密的香樟树做掩护,一点点向观景台侧后方迂回靠近。
高跟鞋踩在松软的沙土地上,深一脚浅一脚,鞋跟里嵌进的小石子硌得脚心生疼,
但她顾不上。她需要一个角度,一个能看清沈聿、最好还能听到点什么的角度。终于,
她挤到了观景台侧后方一处相对僻静的灌木丛后。这里离VIP区很近,
能清晰地看到沈聿的侧脸,也能断断续续听到那边的谈话。
要上浮……”“关键还是‘星尘’的预流片验证数据……台积电N3E工艺节点容错率太低,
错过这轮验证窗口,IPO路演就得推迟季度财报。”“……沈总,
庆功宴定在君悦还是……”“星尘”?流片?“流片就是芯片的‘试生产’,
搞砸了钱就打水漂。”林曼旋的心脏狂跳起来。
这是岳麓芯科传闻中那款打败性的低功耗AI芯片代号!这绝对是核心机密!她屏住呼吸,
身体又往前探了探,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。机会!如果能录下关键信息,
或者拍到他们展示的资料……就在这时,沈聿似乎不经意地侧了侧头,
目光扫过她藏身的灌木丛方向。林曼旋吓得猛地缩回脖子,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,
紧紧贴在薄薄的衬衫上,冰凉一片。她蜷在灌木丛的阴影里,大气不敢出,
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,几乎要盖过远处人群的喧闹。过了几秒,没有动静。
她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头。沈聿已经转回了身,正微微低头,听旁边那个套裙女人说话。
女人笑靥如花,涂着蔻丹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小臂上,姿态亲昵得刺眼。
沈聿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是微微颔首,手腕上那只玉镯在女人手指触碰的瞬间,
似乎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,勒出一道更深的红痕。林曼旋的心也跟着那镯子一紧。突然,
“咻——嘭!”第一朵硕大的金色烟花在墨蓝色的夜空中轰然炸开,瞬间点亮了整个江面,
也照亮了沈聿轮廓分明的侧脸,和他眼底深处一丝难以捉摸的冷意。
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,声浪几乎要掀翻橘子洲。烟花表演开始了。一朵接一朵,
红的、绿的、紫的、银的……绚烂的光团在夜空中肆意绽放、坠落,
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湘江水面,碎成一片流动的星河。
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掩盖了所有的窃窃私语,也给了林曼旋一丝喘息的机会。
她借着烟花的掩护,再次举起手机,摄像头对准观景台,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。
就在这时,沈聿毫无预兆地转过身,目光穿透绚烂的光影和攒动的人头,
精准地、毫无偏差地锁定了灌木丛后的她!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和漫天炸响的烟花,
林曼旋清晰地看到,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弧度。那不是笑,是冰刃出鞘的寒光。
他的嘴唇动了动。没有声音传来,但林曼旋的脑海里却像被强行植入了一行冰冷刺骨的文字,
带着沈聿特有的、那点玩世不恭的塑普腔调,清晰无比:“旋妹子,躲么子咯?
岳麓山的菩萨,会保佑你咯种**的贼牯子?”“贼牯子”三个字,像淬了毒的针,
狠狠扎进林曼旋的耳膜,直刺心脏!他知道了!他一直都知道!在文和友,在解放西,
甚至现在!自己像个跳梁小丑,所有的窥探、算计、小心翼翼的跟踪,在他眼里,
恐怕都是一场滑稽的表演!巨大的羞辱感混合着被彻底看穿的恐惧,瞬间将她淹没。
血液“轰”的一声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,
只剩下彻骨的冰凉和一种无处遁形的绝望。她猛地后退一步,脚下被盘结的树根狠狠一绊,
身体瞬间失去平衡,踉跄着向后倒去!“啊——!
”短促的惊呼被淹没在又一波震天动地的烟花爆炸声中。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的变故。
林曼旋只觉得天旋地转,后背重重撞在粗糙的树干上,**辣的疼。手包脱手飞出,
“啪”地掉在几步外的泥地上。更糟的是,她挣扎着想站稳,左脚的高跟鞋鞋跟,
不偏不倚卡在了两块鹅卵石的缝隙里,随着她身体的倾斜,
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“咔嚓”轻响。完了!她脑子里一片空白,
甚至顾不上脚踝传来的剧痛和那只肯定报废的昂贵鞋子。她唯一的念头是:跑!离开这里!
立刻!马上!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,压倒了理智,压倒了那三十万的焦虑,
压倒了所有关于父亲和玉镯的谜团。她像一只被猎人逼到悬崖边的兔子,只剩下逃生的本能。
她甚至没去捡那个装着关键纽扣的手包,也顾不上那只卡住的高跟鞋,
用尽全身力气把左脚从断掉的鞋跟里**,光着一只脚,
深一脚浅一脚地、跌跌撞撞地朝着远离观景台、远离沈聿视线的方向,没命地狂奔!
烟花还在头顶疯狂炸响,红的、绿的、紫的,将夜空涂抹得光怪陆离。
欢呼声、尖叫声、音乐声混杂在一起,形成一片混沌的声浪。林曼旋什么都听不见,
只听见自己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,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的闷响。
她赤着的左脚踩在冰冷的鹅卵石、沙土、甚至不知是谁丢弃的饮料杯上,刺痛不断传来,
但她感觉不到,只知道拼命地跑,朝着江边人少的地方跑。终于,她冲出了最密集的人潮,
跑到一段相对僻静的江岸栏杆边。这里离主景区已有段距离,灯光昏暗,
只有远处烟花的余光明明灭灭地扫过来。她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栏杆,胸口剧烈起伏,
几乎要呕吐出来。汗水浸透了鬓发,黏在苍白的脸颊上。左脚底传来**辣的刺痛,
估计是划破了。她颤抖着手,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,想看看时间,
或者……或者做点什么。指尖触到的,却是一个硬硬的、方方正正的小纸盒。是那个槟榔盒。
父亲留下的,印着模糊的“湘潭·1983”字样的旧铁盒。她一直习惯性地揣在口袋里,
像个护身符,又像个沉重的烙印。什么时候掉出来的?她不知道。此刻,
这冰冷的铁盒硌着她的掌心,像父亲跳江那年浑浊的江水,瞬间淹没了她。
就在这时——“砰!!!哗啦——!”一朵前所未有的、巨大无比的银色烟花,
在离她极近的江面上空轰然盛放!那光芒如此刺眼,如此霸道,
瞬间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和声音,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死寂的银白!
林曼旋被那强光刺得下意识闭上了眼。再睁开时,她惊恐地发现,
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翻过了栏杆!冰冷的、带着浓重水腥气的江风,
正猛烈地撕扯着她的头发和衣衫!脚下,是黑沉沉、深不见底的湘江!
翻滚的江水在烟花最后的余光里,反射着破碎的、狰狞的银光!那倒映在水面上的,
哪里是什么星光?
曲、由尚未消散的烟花余烬拼凑成的、燃烧着的英文字母——IPO岳麓芯科的IPO!
沈聿的野心!压垮她三十万首付的最后一根稻草!“不——!
”一声凄厉的尖叫卡在喉咙里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极致的恐惧让她浑身僵硬,
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。身体被江风吹得摇摇欲坠。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,口袋里的手机,
不合时宜地、疯狂地震动起来!屏幕顽强地亮起,刺目的白光在昏暗中格外清晰。
是一条新短信,来自湘江资本风控部,标题触目惊心:【紧急】鼎峰科技DD报告重大瑕疵!
项目估值腰斩!佣金冻结!请速回司说明!
…估值腰斩……佣金冻结……她唯一的救命稻草……那填平三十万窟窿的最后希望……没了。
彻底……没了。冰冷的绝望像这深秋的江水,瞬间漫过头顶。所有的挣扎,所有的算计,
所有的恐惧和愤怒,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。父亲浑浊的江水,沈聿冰冷的眼神,
手腕上勒出血痕的玉镯,纽扣上刻着的“1983”,漫天炸响的IPO烟花,
冰冷的、印着“湘潭·1983”的槟榔盒……所有的画面和声音在她脑中疯狂旋转、炸裂!
力气瞬间被抽空。支撑着她的最后一丝意志,崩断了。她的身体,像一片被狂风扯下的枯叶,
朝着那倒映着燃烧“IPO”字样的、黑沉沉的江面,无力地栽倒下去!下坠。急速的下坠。
冰凉的江水瞬间包裹上来,刺骨的寒意穿透单薄的衣衫,直抵骨髓。巨大的水压挤压着耳膜,
发出沉闷的轰鸣。喧嚣的烟花声、人群的欢呼声,瞬间被隔绝,
世界只剩下水流灌入鼻腔和耳朵的咕噜声,
还有自己心脏在冰冷包裹中缓慢而沉重跳动的闷响。意识在迅速模糊。
就在视野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前一秒,她恍惚看见,
那张被自己鲜血染红了一角的茶颜悦色房贷抵扣券,从她湿透的牛仔裤口袋里飘了出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