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言情小说《重生后,我狠狠收拾了恶婆婆》,由网络作家“狗小爬”最新编著而成,书中主角包括王金花赵志远周里正等,叙述一段关于仇恨和爱情的故事,故事内容简介:”她把“请”字咬得极重,刻意在围观村民面前强调我娘家的“卖女”身份,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在我脸上、身上扫视,如同刮骨钢刀。……
井水真凉啊。刺骨的寒意,像无数根淬了毒的针,猛地扎进四肢百骸,
瞬间抽干了我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。眼前浑浊的、晃动着破碎月影的水波,
迅速被浓稠的墨色吞噬。水,冰冷腥臭的水,无孔不入,争先恐后地灌进我的口鼻,
直冲肺腑深处,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和灭顶的窒息。
“嗬…嗬…”喉咙里发出垂死的、不成调的气音,徒劳地试图抗拒这冰冷的入侵,
换来的只是更多的浊水灌入。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冰冷中浮沉、溃散。水面上方,
井口那小小的一方暗沉天空,被一张骤然放大的、狰狞扭曲的老脸彻底堵死。那张脸,
我至死也不会认错——王金花,我的婆婆。稀疏花白的头发沾着汗和油腻,耷拉在额角,
松弛下垂的眼皮包裹着那双浑浊却闪烁着恶毒精光的小眼睛,
此刻正死死地、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盯着水下沉溺的我。她干瘪发紫的嘴唇咧开,
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,一个无比清晰、淬着剧毒的声音穿透水波,
狠狠砸在我的意识上:“丧门星!死了干净!省得拖累我儿!下去陪你那短命鬼爹娘吧!呸!
”最后一个字,伴随着一口浓痰的虚影,和一块棱角尖锐、带着土腥气的石头一起,
重重砸落!石头擦着我的额角沉入水底,带起一串浑浊的气泡。额角的钝痛微不足道,
那饱含诅咒的话语,却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穿了我濒死的心。赵志远!王金花!
若有来世…若有来世!冰冷的恨意,比井水更寒彻骨髓,瞬间冻结了所有恐惧。
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瞬,
我用尽灵魂最后一丝力气诅咒:我要你们母子…永世不得超生!……剧烈的眩晕感,
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从冰冷黑暗的深渊里拽出,狠狠摔进一片混沌燥热之中。
耳边不再是死寂的水声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烦躁的嗡鸣,
混杂着远处模糊不清的唢呐吹打和鼎沸人声。身体沉重得不像自己的,
仿佛被无形的棉絮紧紧包裹,每一寸骨头缝里都透着一种诡异的麻木和迟滞。眼皮重逾千斤,
费力地掀开一丝缝隙。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红。浓稠得化不开的红,沉甸甸地压在眼前,
挡住了所有视线。布料粗糙的触感摩擦着额头,
带着一股陈年箱底樟脑混合着廉价脂粉的、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。红?盖头?
这个认知像一道冰冷的闪电,瞬间劈开了混沌的记忆!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缩,
随即疯狂擂动起来,几乎要冲破喉咙!不对!这不是冰冷的井底!
我…我不是已经……“新娘子坐稳喽!到赵家村口啦!
”一个粗嘎的妇人声音带着夸张的笑意在轿外响起,伴随着轿身一个剧烈的颠簸。赵家村!
这三个字如同烧红的钢针,狠狠刺入我的脑海!前世所有被刻意尘封、被痛苦扭曲的记忆,
在这一刻轰然炸开!屈辱、痛苦、绝望…如同决堤的洪水,裹挟着冰冷的井水气息,
瞬间将我淹没!是了!这是我前世噩梦开始的地方!今天,是我被一顶寒酸小轿抬进赵家,
嫁给赵志远那个伪君子的日子!混乱的思绪被一股大力粗暴打断。轿帘猛地被掀开,
刺眼的光线混杂着无数道好奇、探究、甚至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瞬间涌了进来。
一只粗糙干瘦、骨节突出、布满褐色老年斑的手,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蛮横力道,
猛地探了进来,一把攥住了我放在膝上、尚在微微颤抖的手腕!那力道极大,
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,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汗湿黏腻和专横的掌控欲。
前世无数个被这双手拖拽、推搡、甚至掐拧的记忆碎片尖锐地划过脑海,
激起一阵生理性的反胃。盖头被那只手极其粗鲁地、毫无尊重可言地一把掀开、甩到一旁!
刺目的天光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。视线在短暂的模糊后,骤然聚焦!
一张刻薄寡恩、如同刀劈斧削般的老脸,
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、挑剔和一丝初见的、尚且带着试探的下马威,清晰地撞入我的眼帘!
深刻的法令纹从鼻翼两侧狠狠撇下,嘴角耷拉着,松弛下垂的眼皮下,
一双浑浊却精光闪烁的小眼睛,正像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,
又像审视一个即将踏入她领地、必须立刻驯服的牲口,死死地盯着我!王金花!这张脸!
这张将我推入地狱、最后狞笑着看着我沉入井底的脸!是她!真的是她!
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,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!
前世临死前那彻骨的冰冷和窒息的绝望感,如同附骨之疽,瞬间攫住了我!
身体控制不住地想要发抖,牙齿几乎要咯咯打颤。“哟,新娘子可算露脸了!
”王金花那如同砂纸摩擦般尖锐刺耳的嗓音响起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刻薄和虚假的亲热,
“让婆婆我好好看看,志远花了二两银子‘请’回来的,是个什么金贵人儿!
”她把“请”字咬得极重,刻意在围观村民面前强调我娘家的“卖女”身份,
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在我脸上、身上扫视,如同刮骨钢刀。
周围瞬间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和低低的嗤笑。“啧,瞧着是挺白净,
就是身子骨看着单薄了点,不像能干活的样子啊?”“二两银子?赵家秀才不是读书人吗?
怎么也干这买卖人口的事?”“嘘!小声点!
王婆子那嘴你又不是不知道…”那些前世令我无地自容、羞愤欲死的议论,此刻听在耳中,
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,模糊而遥远。胸腔里,那颗被恨意和冰冷的井水浸泡过的心脏,
在最初的剧震和彻骨寒意之后,陡然涌起一股滔天的、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灼热岩浆!恨!
深入骨髓的恨!几乎要将我的灵魂都点燃!就是她!就是这个老虔婆!前世,
她将我当作牛马驱使,天不亮就赶我上山砍柴、下地耕种,回来还要伺候她洗脚捶背,
稍有不顺便是非打即骂。寒冬腊月,她故意泼湿我的薄袄,看我冻得瑟瑟发抖,
却骂我装可怜勾引人。她污蔑我与村东头的鳏夫有染,用最肮脏下流的言语羞辱我,
甚至用纳鞋底的粗针,一根根扎进我的十根手指!指尖钻心剜骨的剧痛和屈辱,
此刻仿佛跨越了生死,清晰地传递过来!一幕幕不堪回首的折磨场景,
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疯狂闪现,最终定格在井口那张狞笑着砸下石头的脸!杀意,
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意,如同毒蛇的信子,在我心底嘶嘶作响。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
带来尖锐的刺痛,才勉强压下喉咙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咆哮和毁灭一切的冲动。不能!
现在还不是时候!众目睽睽之下,一个刚进门的新妇若敢对婆婆有丝毫不敬,
唾沫星子就能把我淹死,更别提复仇!前世懦弱隐忍的沈晚已经死在了冰冷的井底,这一世,
我要活着,我要让他们母子付出千百倍的代价!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身败名裂,生不如死!
就在王金花那带着汗湿和蛮横的手,死死攥着我的手腕,
试图将我像拖拽牲口一样拖出狭窄的花轿,同时她另一只手已经习惯性地抬起,
似乎准备在我下轿“动作迟缓”时狠狠掐上一把的瞬间——我动了。
被攥住的手腕巧妙地向下一滑,仿佛柔弱无力地脱开她钳制的瞬间,
另一只手却快如闪电地伸出,精准地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,
稳稳地托住了她那只即将落在我胳膊上的干枯手臂!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。“哎呀!
”我脸上瞬间堆起一个极其浮夸、甚至带着几分甜腻的“惊慌”笑容,声音陡然拔高,
清脆得足以让周围所有看热闹的村民都听得清清楚楚,
每一个字都像裹了蜜糖的刀子:“婆婆!您老人家千万当心脚下啊!这花轿门槛高,
您年纪大了,腿脚不灵便,可不敢这么急!”我的手指,看似是搀扶,实则带着一股暗劲,
牢牢地固定着她的小臂,让她那只准备掐人的手僵在半空,动弹不得。
王金花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出,
更没料到我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新媳妇手上竟有这么大的力气!她被我托住手臂,
又被我一番“关切”的高声话语弄得措手不及,那张刻薄的老脸上瞬间闪过错愕、恼怒,
还有一丝被当众点破“腿脚不灵便”的难堪。她浑浊的眼睛瞪圆了,下意识地就想挣脱,
同时张嘴就要呵斥。但我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!我的笑容越发“真诚”,
声音也更加“殷切”,目光却如同淬了冰的针,透过她浑浊的眼珠,
直刺她心底那点见不得人的算计:“这新媳妇进门头一遭敬茶,按规矩,
是该我这做儿媳的跪着给婆婆奉上,表表孝心。”我刻意顿了顿,
清晰地感受到手臂下她身体的僵硬,以及周围瞬间安静下来、无数道聚焦过来的目光。然后,
我微微倾身,凑近她耳边,用只有她能听清的音量,压低了声音,
每一个字都像从九幽寒泉里捞出来的冰珠子,带着森然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讥讽,
清晰地、缓慢地送进她的耳中:“可婆婆您……也得先站稳了不是?不然,
这膝盖今天要是为了‘立规矩’跪了下去……”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眼神锐利如刀,
一字一顿:“怕是……就再也直不起来了呢。”话音落下的瞬间,
我清晰地感觉到手臂下托着的那截枯瘦胳膊猛地一颤!王金花那张刻薄的老脸,
血色“唰”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一种见了鬼似的惨白和惊骇!
她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,难以置信地死死瞪着我,嘴唇哆嗦着,
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气音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周围死一般的寂静。
方才还嗡嗡作响的议论声和嗤笑声,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所有围观的村民,
无论是抱着孩子的妇人,还是叼着旱烟的老汉,亦或是那些半大的小子丫头,
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,目瞪口呆地看着花轿前这诡异的一幕。新媳妇脸上挂着“甜美”的笑,
稳稳地“搀扶”着婆婆。而那位素来在赵家村以泼辣刁钻闻名的王金花,
此刻却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,浑身僵硬,脸色惨白,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恐和茫然,
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刚过门的新妇,而是从地狱爬回来索命的恶鬼!
一股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寒流,瞬间席卷了整个赵家村口。“扑通!
”一声闷响打破了这诡异的死寂。不是下跪,
而是王金花在极度的惊骇和试图挣脱我钳制的慌乱中,左脚绊了右脚,一个趔趄,
竟真的朝着花轿那低矮却坚硬的门槛栽了下去!虽然被我“及时”拉住没有摔个狗啃泥,
但那狼狈的姿态,灰头土脸的样子,
已经足够让周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和低低的惊呼。“哎哟喂!
”“王婆子这是怎么了?真让新媳妇说中了?腿脚不灵便了?”“邪门了嘿!
新娘子嘴开光了?”这些议论如同细密的针,狠狠扎在王金花本就摇摇欲坠的面皮上。
她猛地甩开我的手,力道大得自己又晃了一下,站稳后,那张惨白的老脸迅速涨成了猪肝色,
羞愤、恼怒、惊疑不定,种种情绪在她脸上扭曲翻滚。她指着我,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,
嘴唇哆嗦了半天,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变了调的嘶吼:“你…你个小贱蹄子!你…你咒我?!
”“婆婆您这说的是哪里话?”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,换上一种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无辜,
声音不高不低,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清,“儿媳是怕您摔着,一片好心搀扶您,
怎么就成了咒您了?”我微微垂眸,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,“儿媳刚进门,
人生地不熟,若是言语上哪里冲撞了婆婆,婆婆您大人大量,千万别跟儿媳一般见识。
只是这‘小贱蹄子’的称呼…儿媳娘家虽贫寒,爹娘却也教导女儿要知廉耻、守本分,
实在…实在当不起婆婆如此厚爱啊!”这一番以退为进,字字句句都在理,又显得柔弱可怜,
瞬间将王金花推到了蛮横无理、苛待新妇的位置上。周围的议论声风向立刻变了。“啧,
王婆子过分了啊!人家新媳妇刚进门,话都没说两句呢!”“就是,还秀才家的婆婆呢,
张嘴就骂人‘贱蹄子’,忒难听了!”“我看这新媳妇挺懂礼的嘛,刚才还扶着她呢!
”王金花被这七嘴八舌的议论噎得差点背过气去,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胸口剧烈起伏,
手指着我“你…你…你…”了半天,愣是找不到一句能反驳的话。她大概从未想过,
这个花二两银子“买”来的、看起来温顺好拿捏的媳妇,
竟是个浑身长刺、牙尖嘴利的硬茬子!“够了!
”一声刻意拔高、带着读书人特有拿腔拿调意味的呵斥从旁边传来。
赵志远终于挤开人群走了过来。他穿着一身半新不旧、洗得发白的蓝色长衫,
努力挺直着那并不宽阔的胸膛,试图摆出读书人和一家之主的威严。
只是他眼底那抹来不及完全褪去的算计和此刻强压下的烦躁,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。
他先是狠狠瞪了我一眼,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厌烦,
仿佛在责怪我这个“惹祸精”刚进门就给他娘难堪,丢了他赵家的脸面。随即,
他转向王金花,脸上挤出几分刻意的“孝子”温和,伸手去扶她:“娘,您消消气,
别跟个无知妇孺一般见识。大喜的日子,让人看了笑话。快进去吧,吉时到了,该拜堂了。
”他刻意强调了“无知妇孺”和“笑话”,既是安抚王金花,更是当众贬低我,
重申他在这个家的权威。王金花得了儿子的台阶,又听到“拜堂”二字,
总算勉强压下了那口恶气。她重重地“哼”了一声,像赶苍蝇一样甩开赵志远的手,
狠狠剜了我一眼,那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,撂下一句:“小**,你给我等着!
进了我赵家的门,看老娘怎么收拾你!”说罢,扭着干瘦的身子,
气冲冲地率先朝那破败的赵家院门走去。赵志远这才转向我,眼神冰冷,
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命令:“还愣着干什么?盖头捡起来!自己盖上!进去拜堂!
别误了吉时给我赵家丢人!”那语气,仿佛在呵斥一个不懂规矩的下人。
看着他那张努力维持斯文、实则虚伪刻薄的脸,
前世临死前他那冷漠旁观、甚至隐隐带着解脱的眼神再次浮现在眼前。
胸腔里的恨意如同岩浆翻涌,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。我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,
尖锐的疼痛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假面。我没有去捡那被王金花甩在地上的红盖头,
只是缓缓地、一步一步地走出花轿。阳光有些刺眼,我微微眯起眼,
目光扫过周围或同情、或好奇、或幸灾乐祸的村民,
最后落在赵家那扇油漆剥落、门楣低矮的院门上。前世,这扇门是我噩梦的入口。今生,
它将成为我复仇的起点。我挺直了脊背,无视赵志远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和周围所有的目光,
迈开脚步,径直朝着那扇门走去。步履平稳,没有丝毫新嫁娘的羞怯与迟疑。拜堂?
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。赵志远,王金花,你们的“好日子”,才刚刚开始。井水的冰冷,
我会让你们母子,千百倍地品尝!---前世那口吞噬我的废井,成了我心底最隐秘的图腾,
也是汲取力量的源泉。赵家那点活计,比起前世被王金花当牛做马的日子,
简直轻省得像是在享福。天不亮,我便起身,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灶房,
熬上一锅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糙米粥,再掐着王金花起床的点,端到她房门口,
声音温顺得挑不出一丝错处:“婆婆,早饭备好了。
”王金花自打进门那天在我这里吃了个哑巴亏,又被村民看了笑话,
心里憋着一股邪火无处发泄。她不敢再轻易当众给我没脸,怕又被我“伶牙俐齿”地顶回去,
失了“婆婆的体面”,便把所有的刁钻都使在了暗处。粥太烫了,
她尖叫着骂我存心想烫死她;粥凉了,她又拍着桌子吼我怠慢不孝,想让她吃冷食害病。
我给她洗脚,水温稍有偏差,不是太烫就是太凉,那洗脚水必定“不小心”泼我一身。
指桑骂槐更是家常便饭,从我的坐姿站相,到我吃饭时多夹了一筷子咸菜,
都能成为她刻薄言语的靶子。“丧门星!克夫相!一看就是个没福气的!
白瞎了我家志远那二两银子!”“瞧你那手,笨得跟脚一样!连个碗都洗不干净!废物点心!
”“吃吃吃!就知道吃!干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卖力?跟猪圈里的猪一个德行!
”这些污言秽语,如同肮脏的泥点子,日日泼洒过来。每一次听到,
前世被针扎十指、寒冬泼湿薄袄、最终被推入井底的画面就无比清晰地闪现。
胸腔里那股冰冷的恨意,如同毒藤般缠绕滋长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。但我面上,
却始终维持着那副低眉顺眼、近乎麻木的温顺。甚至在她骂得最凶的时候,我会微微抬起头,
用一种平静到诡异的眼神看着她,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、让她心里发毛的弧度。
这比顶嘴更让她抓狂,如同积蓄了全身力气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憋得她老脸通红,
只能更加变本加厉地咒骂,然后气呼呼地回房,把门摔得震天响。赵志远对此视若无睹,
甚至乐见其成。他白日里要么关在房里“苦读”,要么出去与同窗“切磋学问”,
偶尔撞见他娘骂我,也只是皱皱眉,不耐烦地丢下一句:“娘,您消停点,别吵着我读书!
”仿佛我只是一个惹他娘心烦、干扰他功名的物件。他看我的眼神,
始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轻贱。很好。他们母子越是如此,
我心底那复仇的火焰就烧得越旺。所有的隐忍,都是为了积蓄力量,等待那致命一击的时机。
我的时间异常宝贵。白日里应付完王金花那些刁钻的琐事,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,
我都像挤海绵里的水一样榨出来,投入我的“生财大计”。
瞄准的是村里妇人们梳洗用的一种土黄色、带着浓重碱味、洗完后皮肤发干发紧的“澡豆”。
这东西粗糙难用,却家家必备。前世在深宅大院做粗使丫鬟时,
偶然听一个被发卖的老宫女提过一嘴宫廷里贵人用的“香胰子”,
用猪油、草木灰水再加些香料、花瓣汁液熬制,又香又滑。配方很模糊,
但原理相通:油脂和碱反应。这便够了。材料并不难寻。猪板油去肉铺买最便宜的下脚料,
草木灰自家灶膛里多的是。最难的是碱。我借口要腌咸菜,
去镇上杂货铺买了几斤最便宜的土碱块(主要成分是碳酸钠,并非强碱氢氧化钠,
反应温和许多)。又趁着赶集,用偷偷攒下的几个铜板,买了一把干桂花,
一小包便宜的茉莉花茶末。我的“作坊”设在柴房最阴暗潮湿的角落,
用几块破木板勉强挡住。工具更是简陋:一口豁了口的旧陶锅,一根磨尖的木棍当搅拌棒,
几个王金花嫌弃不要的破陶碗。第一次尝试是在深夜。等王金花震天的鼾声响起,
赵志远房里的灯也灭了,我才像幽灵一样溜进柴房。点燃一小块捡来的松明照亮,
小心翼翼地将切碎的猪板油放入陶锅,用小火慢慢熬化。油脂特有的腥臊味弥漫开来,
让我胃里一阵翻腾。熬出清亮的油后,我舀出油渣,将碾碎的土碱块溶入温水,
再缓缓倒入温热的猪油中。最难的一步开始了。木棍在油碱混合物里艰难地搅动。
初始只是浑浊的液体,随着搅动,阻力越来越大,混合物开始变得粘稠、泛白,如同浆糊。
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滑落,滴进锅里,手臂酸麻得几乎失去知觉。成败在此一举!我咬牙坚持,
搅动的频率更快。终于,在手臂快要断掉的临界点,
锅里的东西发生了神奇的变化——浑浊的浆糊渐渐变得细腻、光滑,
呈现出一种柔和的乳白色膏状!成了!基础皂基!我强压下心头的狂喜,
迅速将捣碎的干桂花和茉莉茶末撒入,再次用力搅拌均匀。
馥郁的花香混合着草木的清新气息,瞬间压过了猪油的腥臊,弥漫在狭小的柴房里。
我将这散发着诱人光泽和香气的膏体倒入垫了湿布的破碗里,用木板压平,
再用破麻布仔细盖好,藏在柴堆最深处。等待凝固的日子,如同在炭火上煎熬。
我每天都要找借口溜进柴房,偷偷掀开麻布一角查看。三天后,
当手指触摸到那温润如玉、坚硬中带着弹性的淡黄色皂体时,
一股巨大的、近乎战栗的狂喜瞬间席卷了我!成了!真的成了!虽然边缘还有些粗糙,
形状也不甚规整,但那细腻的质地,手上残留的淡淡桂花与茉莉混合的幽香,
无不宣告着成功!我将它们小心地切成大小不一的方块,用干净的干荷叶包好,
珍而重之地藏进我唯一的破旧包袱最底层。摸着那几块硬硬的、带着希望温度的香皂,
冰冷的井水带来的绝望仿佛被驱散了一丝。银子,是砸碎这囚笼的第一把锤子!
第一次去镇上赶集,我特意起了个大早,抢在王金花发难前就收拾妥当,
只说要回娘家看看(自然是借口)。镇子东头的集市人头攒动,吆喝声此起彼伏。
我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,铺开一块洗得发白的旧布,
将用荷叶包着的几块香皂小心翼翼地摆出来,
旁边放了一小碗清水和一小块用剩下的、粗糙发黄的土澡豆。没有吆喝,我只是静静地站着。
但那几块淡黄色的、散发着幽幽清香的皂块,本身就已经足够吸引眼球。很快,
一个穿着细布衣裳、挽着干净发髻的中年妇人被香气吸引,好奇地蹲下来。“姑娘,
这是什么?怪好闻的。”“婶子好眼力,”我拿起一块,轻轻掰开一点,
那细腻的断面和更浓郁的香气立刻让对方眼睛一亮,“这叫‘香胰子’,洗脸沐浴都好使,
比澡豆细腻,洗完又干净又滑溜,还留香呢。”我将皂块递过去,“您闻闻,
桂花混着茉莉花的香,不刺鼻。”妇人接过,凑近鼻子深深嗅了一口,
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:“哟,真不错!怎么卖?”“婶子是第一个问的,给您个实诚价,
”我伸出两根手指,“二十文一块。您看这用料、这香气,镇上独一份儿。
”妇人显然有些心动,但二十文对普通农家也不是小数目。
她拿起那块土澡豆掂了掂:“这澡豆才五文钱一大块……”我笑了笑,早有准备。
拿起自己那块香皂,又在碗里沾了点水,在左手手背上细细揉搓,
很快搓出细腻丰富的白色泡沫。然后我又用那块土澡豆在右手手背上搓,
只搓出些黄黄的、颗粒感明显的泡沫。最后,我同时用清水洗净双手,
将两只手背并排伸到妇人面前。效果立竿见影。左手背皮肤明显更干净、透亮,
摸上去光滑细腻,还带着淡淡余香。右手背则有些发干发紧,残留着碱味和颗粒摩擦的微红。
“您看,”我声音平和,“好货不怕比。这香胰子用料讲究,洗得干净还不伤手,
香味也持久。买一块能用好久,算下来并不比澡豆贵多少,可这舒坦劲儿,澡豆哪能比?
”妇人看看自己略显粗糙的手,又看看我左手背的光滑,眼神里的犹豫彻底消失,
痛快地掏出二十文钱:“成!姑娘会说话,给我来一块!要是真好,下回还找你!”开门红!
第一笔生意顺利成交,像一针强心剂注入了我的身体。很快,
又有几个被香气和刚才演示吸引的妇人围了上来。我如法炮制,耐心讲解,演示效果。
有人嫌贵,我咬定二十文不松口,只强调品质独特;有人犹豫,我便掰下极小一块赠予试用。
一天下来,带去的五块香皂全部售罄!攥着手里沉甸甸、带着体温的一百文铜钱,
我几乎要落下泪来。这不仅仅是钱,这是自由的火种,是砸向赵家母子第一块复仇的基石!
然而,喜悦还未散去,刚踏进赵家那低矮破败的院门,
一个黑影就带着风声猛地朝我脸上扇来!“小**!死哪去了?!一整天不见人影!
饭也不做!想饿死老娘啊?!”王金花尖利刻薄的咒骂劈头盖脸砸下。她显然是憋了一天,
此刻像只暴怒的母鸡,叉着腰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,“是不是又去勾搭野汉子了?!
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浪蹄子!刚进门几天就敢往外跑!看我不打断你的腿!
”她枯瘦的手掌带着狠劲扇来。这一次,我没有躲。“啪!”一声脆响。脸颊**辣地疼,
耳朵嗡嗡作响。但我没有像前世那样捂着脸哭泣求饶。我只是缓缓地、慢慢地抬起头,
目光平静无波,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、冰冷的笑意,
直直地看向她那双因暴怒而浑浊发红的眼睛。手里那一串沉甸甸的铜钱,
被我故意捏得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“婆婆,”我的声音异常平稳,
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,“我去镇上,卖点自己做的小东西,赚了几个铜板,贴补家用。
”我将那串钱往前递了递,铜钱碰撞,发出清脆诱人的声响。王金花的咒骂戛然而止。
她那双刻薄的小眼睛,在看到那串黄澄澄的铜钱时,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贪婪光芒!
那光芒如此炽热,几乎要烧穿她脸上的怒容!打人的手僵在半空,
脸上凶狠的表情如同劣质的泥塑面具,在贪婪的冲击下迅速龟裂、剥落。“钱…钱?!
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又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,猛地伸出手,
一把将那串铜钱夺了过去!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,铜钱勒进她的掌心也浑然不觉。
她飞快地数着,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,嘴里念念有词:“一十…二十…一百文?!
整整一百文?!”她猛地抬起头,死死盯着我,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,
之前的愤怒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,只剩下**裸的、毫不掩饰的盘问:“卖东西?
你卖的什么东西?哪来的本钱?说!是不是偷了家里的东西?!”她一边厉声质问,
一边下意识地把那串钱攥得更紧,仿佛怕我抢回去。看着她这副被金钱瞬间扭曲的嘴脸,
一股巨大的、带着血腥味的讽刺感涌上心头。我扯了扯嘴角,
脸颊的刺痛提醒着我这一巴掌的代价。“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,
用灶膛灰和点不值钱的香料瞎捣鼓的,”我轻描淡写,目光扫过她紧攥铜钱的手,“本钱?
几个铜板的香料钱罢了。婆婆若是不信,大可去柴房瞧瞧,那些‘垃圾’还在那儿堆着呢。
”王金花狐疑地打量着我,
显然不信我能用“灶膛灰”和“不值钱的香料”捣鼓出能卖一百文的东西。
但白花花的铜钱就在她手里攥着,这诱惑太大了!她脸上的贪婪迅速压倒了疑虑,
眼珠子骨碌碌转着,像是在算计什么。“哼!谅你也不敢!”她冷哼一声,
迅速将那一百文钱塞进自己怀里,动作快得像怕被谁抢了去,然后才像是施舍般斜睨着我,
“既然能赚钱,以后就多捣鼓点!别整天想着偷懒!赚了钱都交给我!一个子儿也不许藏私!
听见没有?!”她颐指气使地下着命令,仿佛那钱天生就该是她的。“是,婆婆。
”我垂下眼睑,掩去眸底深处那冰冷的、淬了毒的笑意。鱼儿,闻到腥味了。
贪婪的种子一旦种下,就会自己生根发芽,最终结出毁灭的果实。王金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