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色法拉利内,何璟川单手打着方向盘,眼底里是揉不开的狠厉,看起来不耐烦极了。
坐在一旁的叶允宁,手指有些紧张地攥着安全带。
何璟川开的速度不算快,但一向胆小的叶允宁坐在跑车上还是有些害怕。
从上车后,车内便是一片死寂,偶尔传来几声发动机轰鸣的声音,除此之外,便无其他。
何璟川不愿意开口,他心里清楚,叶允宁是绝对不会主动跟他说话的。
开了大约半小时,车缓缓停在叶允宁小区门口。
何璟川将手搭在方向盘上,侧头看了眼副驾驶的人,叶允宁解开安全带打算下车,听见他冷不丁的问了一句,“叶**,你有过喜欢的人吗?”
叶允宁听见这句话,愣了下神,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想在婚前问一下自己的情况,这也挺正常的。
她想了想,回答,“没有喜欢的人。”
其实叶允宁说谎了,上学的时候,有喜欢的男生,穿着白色衬衫的学生会主席,阳光又干净,可她不敢说出来,少女的暗恋,一直藏在心底。
何璟川眯了眯眼,语气缓和了不少,问出来的问题却惊人,“那你喜欢我吗?”
对于何璟川扔出来的这个问题,叶允宁手捏着上衣下摆处的一点布料,有些惊讶的语无伦次,“我,我们才见面几次,你就,要求我喜欢你吗?”
越往下说声音越小,抿着唇低了下头。
何璟川看着她手上的动作,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翘着方向盘,问她,“你怕我?”
叶允宁没交过男朋友,因为内向的性格,也有点怕生人,她早就听说过何璟川的风流事,而且他在自己身边压迫感十足,当然是有点怕他。
何璟川拧着眉看着叶允宁已经有些泛红的半张脸,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,他真想不明白叶家是怎么教出来这样一个女儿的。
说好听点,是害羞腼腆,说不好听,那就是胆小窝囊。
看起来就烦,一点意思都没有。
何璟川觉着,自己在这么问下去,她非得在这儿流几滴眼泪。
男人将语气放的尽量舒缓,“既然害怕我,为什么还愿意和我结婚?”
叶允宁这才抬了下头看他,“何叶两家结亲,是双方父母确定的,我做不了主。”
何璟川算是听明白了,自己这个未婚妻是一点主见的都没有,结婚前听父母的,结婚后听丈夫的。
怪不得何太太费尽心思的撮合两人。
何璟川风流潇洒惯了,一般的女生眼里容不得沙子,受不了这种丈夫。
可这位叶**,眼里可不仅能容沙子,那是能容下一个撒哈拉沙漠。
何璟川想想就烦,最后摆了摆手,“天黑了,叶**还是快回家吧。”
叶允宁点了点头,很小声的说了句“谢谢”,推车门下车。
*
何璟川开车回了老宅,直奔何昌群的书房。
何老爷子退休了以后就开始修身养性,书房里挂着一面墙的书法字画。
桌子上也摆着笔墨纸砚,何老爷子穿着家居服,坐在木质的太师椅上,手里端着杯茶,欣赏自己刚写完的字。
何璟川敲门进来,老爷子瞥了他一眼,“将人送回去了?”
“送回去了。”何璟川坐到他对面,看着桌子上摆的四个字“胜天半子”,上面笔墨还没完全干,一看就是刚写的。
何璟川笑了笑,“父亲写的字越来越好了。”
何昌群将手里的茶杯放下,“写字与做生意一样,只要用心,没有办不好的事。”
何璟川喉结滚动了一下,问,“父亲找我有什么事?”
何老爷子冷着声音开口,“你对叶允宁不满意?”
何老爷子看的透彻,知道这是沈见秋在背后瞎撮合,何璟川根本就没那个心思。
何璟川没瞒他,点了下头,“我与她性格不合,连朋友都做不成,更别提做夫妻。”
何老爷子对这一点算是认同,“那姑娘我也没相中,性子太软,不像我们何家的人。”何老爷子递给他一杯茶,“你还年轻,不着急结婚。”
何老爷子抿了口茶接着说,“你大哥一人处理何氏集团的大小事务我总是不放心,现在海外公司发展的正好,我的意思是派你去管理海外集团的业务。”
听见这话,何璟川皱了皱眉,何氏集团海外的总部在法国,且起步没几年,还在发展中,老爷子要是将他派出去,三五年之内是不会回来了。
见他没反应,何老爷子补充道,“你毕竟在国外留过学,派你去比你大哥好。”
何璟川端起那杯茶,摩挲着杯沿,“父亲,您深谋远虑,可我不愿意。”
何老爷子也没想到何璟川会拒绝的这么干脆,笑容僵在脸上,他想到了一个荒谬的理由,质问他,“为了那个女人?”
那个女人,当然是指苏可儿。
何璟川一脸无所谓的笑了一声,“父亲,您那么聪明,怎么会看不出来那是我演的一出戏。”
何璟川放下茶杯,坐直了身体,“我不愿意娶叶允宁,更不会与苏可儿在一起,而法国,我也不会去的。”
何璟川当然能明白,何昌群是在为他那个大哥铺路,亲手为他扫平所有的障碍。
而这个最大的障碍,就是何璟川。
不为别的,只因为他是老爷子最爱的原配妻子生下的儿子,她留给自己的孩子。
何清臣带着老爷子所有的期待和希望出生,老爷子一手将他带大,即便长大后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优秀,何老爷子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为他算计打点好一切。
而看着眼前这个张扬的小儿子,何昌群拍了下桌子,“混账东西,我是你老子,你不听我的听谁的。”
不出意外,两人又谈崩了。
何璟川出书房时,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,天上没有星星,只有一轮皎洁的月光挂在天上,她就那么平静的注视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。
何璟川望着天空,长长的呼出一口气。
然后,极为不屑的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