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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边,顾晚春刚踏出顾家大门,正打算打车,一辆车便停在她面前。
管家模样的男人下车,恭敬地对她鞠了一躬。
“夫人您好,我是林家管家,奉命接您回家。”
顾晚春对于夫人的称呼有些不适,但没多说什么,只是再次感慨林家老头安排得还挺周到。
思索间,管家已经把她的行李接过,放进后备箱,他立在顾晚春身旁,声音沉稳。
“夫人还需要拿什么东西吗?我可以进去帮您代拿。”
顾晚春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顾家,恍惚间,她仿佛身处第一次来这儿时的场景。
那时的她为了给养母赚手术费刚去搬完砖,浑身灰头土脸的被佣人引进门,余光都能感受到所有人投来的鄙夷目光。
她有些局促,但仍然眼眸发亮地看着顾父,那时的她万般期待,想着自己总算有了父亲,想着养母的病总算有了希望。
只是后来,顾父的偏心,顾晚春的陷害,以及季云深的欺骗消磨掉了顾晚春所有的情义。
顾晚春不由自主地摇摇头,笑自己都要走了还想那么多。
她对管家说,“没什么要带的。”
管家为她开门,护她上车后,自己坐进了驾驶座,车子缓缓驶离顾家。
顾晚春打开手机,指尖停留在与季云深的聊天记录的界面上。
她滑动着与季云深的点点滴滴,惊觉原来他们在聊天记录里一直是冰冷的上下级关系。
顾晚春笑得嘲讽,也是,季云深从未说过喜欢她,只不过是与她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,说到底,他们之间不都是她自作多情吗?
她按照当初合同上的违约金,果断地把金额转过去,随后拉黑顾家和季云深所有的联系方式。
既然都是假的,那便就此结束吧,季云深,我不要你了。
......
顾家,季云深刚进顾观夏的房间,顾观夏微弱的声音传来,她眼含失落地望向他。
“云深哥哥,姐姐没来看我吗?她是不是还再气我慈善晚会上的事......”
说着说着她大口喘气,“我......我这几天老挂念着这件事,正想等姐姐出院回家后道歉,哪曾想又犯病了......”
听了这话,季云深有一瞬的错觉,顾观夏的话仿佛在说自己是因为顾晚春才发病的。
顾观夏这么善良的人说的话怎么会是那个意思呢?
他摇摇头,甩出这种糟糕的想法,快步走到顾观夏床边,伸手给她把脉。
“二**不用想那么多,先好好养病吧......”
汽车引擎声打断季云深的话,他抬头看向窗外,正好瞧见顾晚春的车离开,他莫名有些焦躁和心神不宁。
“云深哥哥,怎么啦?”
季云深回头对上顾观夏担忧的眼神,平心而论,顾观夏与顾晚春长得有几分相似。
有一瞬间,他仿佛对上了顾晚春的眸子。
在过去,顾晚春虽为顾家**,却没有作为大**的架子。
她会记得他的喜好,要求季云深办事也是以平等的姿态对待。
知道他有胃病时,她便是用这种担忧的眼神望着他,之后有条件时总会为季云深煲养胃的汤。
季云深知道顾晚春喜欢他,可能是因为他当初在认亲宴会上替她解围吧,但他不敢去细想。
过去季云深总觉得,顾晚春喜欢他更方便他监视她,不让顾晚春做出伤害顾观夏的事情。
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顾晚春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已经许久未落在他身上。
季云深耳畔突然响起曾经顾晚春喝醉酒时说的话。
“季云深,这个家里,我只有你了......”
他摁了摁心口,莫名有些疼。
顾观夏看着季云深怅然若失的神情,心口一跳,仿佛有什么事情超出她掌控的范围。
她敛去眼底的阴郁,重新恢复成温柔无害的样子,伸手放在季云深捂心口的手背上。
“云深哥哥,你到底怎么了?”
季云深回过神来,只愣愣地说没事。
顾观夏看着季云深,眼眶中流下两行清泪。
“云深哥哥,我是不是很没用?真羡慕姐姐有一副健康的身体......”
季云深不语,伸手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眼泪。
顾观夏却似想到什么,哭得更凶了。
“云深哥哥,最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心脏源啊?我会不会死啊?”
季云深紧锁眉头,不解地询问。
“二**不是有一颗储备心脏吗?”
“姐姐不让爸爸把这颗储备心脏给我,我最近又感觉心脏不舒服了,云深哥哥,你说,我是不是要死了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