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记得,陆时渺的原话是:
“当初要不是老娘跳进泳池里把他捞了出来,他现在坟头草都两米高了!”
我突然就笑了。
程潇潇,直到现在,他口口声声提起的,依然只有一个程潇潇。
要是他知道当初救他的另有其人,甚至还为了这个人差点儿害死自己的女儿,不知道谢泊闻会不会疯掉?
我垂下眼眸,掩盖住眼底的嘲讽:
“你去看过女儿了吗?”
谢泊闻一楞,有些难堪地解释道:
“女儿在监护室里,我去看了也没什么用。”
“伽音,你......”
没等谢泊闻说完,我满心的愤怒和怨气再也压抑不住,对着他的脸狠狠甩了一巴掌。
这一巴掌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,直接将谢泊闻打偏了头。
“啪!”地一声,他的脸上迅速浮起一个清晰的巴掌印。
谢泊闻摸了摸泛红的脸颊,突然轻笑一声,眸色沉沉地看着我:
“够了吗?”
“气出了吗?”
“帮我最后一次,我发誓,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和女儿。”
“潇潇的心悸之症痊愈,我也就不欠她什么了。”
我看着谢泊闻哀求的目光,扯了扯唇角。
“陆潇潇的心悸之症一直不好,你才是病根啊。”
“那天晚上,我跪拜了数千道台阶,才求得女儿的平安,不如,你也去求一求?”
“看看满天神佛,会不会保佑你的真心?”
谢泊闻静静地看着我:
“只要我跪了,你保证让大佬给潇潇看诊?”
人走到绝路的时候,总是愿意相信别人的话的。
比如那天晚上的我。
再比如,此时此刻的谢泊闻。
即便已经对他彻底失望,但看着他为了跪下求我的样子,还是让我止不住的眼底生疼。
我笑了笑,学着陆潇潇的样子,一字一句对他说道:
“跪不跪随你啊,反正陆潇潇是死是活,我不在乎。”
谢泊闻沉沉看着我,可我面上一片平静,根本没有一丝情谊。
许久,他冷笑一声:
“好,我跪!”
“程伽音,希望你说到做到!”
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我抹去眼尾的泪,郑重地叮嘱道:
“等下大雨再去,少穿点。”
谢泊闻离开的步子一僵,狠狠踹了一脚病房的门,哐当的巨响声引得不少人侧目。
他铁青着脸色,头也不回的离开。
我从病床上爬起来,找到后勤处,拷了一份陆潇潇吞血胶囊的视频。
然后,给陆潇潇的继姐,陆时渺打了个电话:
“渺渺,明天晚上陪我去一趟安山寺可以吗?顺便帮我个忙。”
“请你看一场谢泊闻和陆潇潇狗咬狗的好戏!”
挂断电话,我把时间发给了谢泊闻:
“明天晚上九点,谢泊闻,别让我失望。”
安山寺山脚下,我和陆时渺到的时候,谢泊闻已经在那儿了。
他穿得少,冷风一吹,让他脸色有些发白。
察觉到我的视线,谢泊闻望向我,眼里带着几分可怜。
像极了被抛弃的宠物狗,仿佛朝我示一下弱,我就会心疼的原谅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