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戴着红盖头被送入一间飘着药香的房间。不知已是几时,门“吱呀”被推开又关上。
我想,兴许是苗王来了。我紧张地在背后攥紧了小刀。虽然我是女子,
不过之前听说这苗王命不久矣,怕是也没多大力气。如若他要强迫我,我便和他拼命,
大不了一死。想到此处,一道好听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,只是那尾声微微上扬,
带着几分风流:“你便是爷爷为我选的妻?”他用手轻轻撩起了我眼前的红布。
蹲在我面前的男人,看上去顶多二十五。一双狐狸眼上挑,
几分笑意漾开在右眼眼尾下的红色的泪痣,显得十分魅惑。鼻子高挺但不尖锐,嘴唇不厚,
是好看的淡红色。美则美矣,只是这面向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。我默默又将小刀捏紧了几分。
“你爷爷?”狐狸眼起身坐在我身边,盯着我的侧脸将唇凑得越来越近。
直到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,他才轻笑出声。“你握刀的手在发抖呢。
”我转头将刀横在他胸口。他丝毫没有害怕,反而用指尖轻轻弹了下我的额头。
“要杀我也得等睡饱,你眼皮肿得像被泡发的馒头。”说完他径直走向里间床榻,
锦被掀起带着药香:“我睡这你睡外间,半夜捅人记得对准心口。
”月光漏进来照见他松散衣带,原来他是苗王的孙子。09第二日,苗王召我进殿。
殿内的香炉咕嘟着黑药汤,
月光漏进来照见他发尾绑着的彩色药囊:"丫头可知那萧放为何献宝似的将你送来?
"我咬着唇,盯着地毯上爬的蛊虫,心中泛起痛楚。“成为您的药罐。
”声音哑得我自己都吓一跳。老人摸了摸胡须,缓缓摇头:“并非是我,是阿旬,
他心脉受损活不过廿五。”我看着他枯手摸着案几上的小木剑:"这是阿旬七岁刻的,
他说要当大将军保护爷爷..."说完,他又重重叹了口气:"若你肯救他,
百域宝库随你搬。"“恐怕要让您失望了。紫金血一脉只能救一人,我已救过萧放了。
”我本以为这样说后,他们会将我的血放了试上一试。可没承想,
老头竟把木剑往我怀里塞:"拿去吧,阿旬做的机关能当匕首使。"我拿在手上看了看,
剑柄上还刻着歪扭的"旬"字。“阿旬这孩子,是个顶好的孩子啊...”回到寝殿时,
白旬斜倚在竹榻剥莲子。见我进来,一双狐狸眼泛着亮光,
将剥好的仁推给我:"老头是不是说我活不过开春?"瓷碗推到我手边时,
他尾指套着的蛇形戒突然收紧——后来才知道那是压制心绞痛的蛊器。我攥着木剑没接话,
他忽然倾身叼走我鬓角沾的蛊虫:"放心,我比那萧放好打发,给碗甜汤就能哄睡着。
"10雪绒现在胖得像个毛团,整天瘫在白旬膝头打呼。这厮非要挤在我厢房打地铺,
害得苗王三天两头送补药:"年轻人要节制啊!
"这天照例来给白旬检查身体的蛊医突然为我把上了脉:“苗王说让我看看您是否有喜了。
”白旬抛着桂圆玩:"老爷子真当咱俩夜夜洞房呢。"我瞪他却被药杵捣鼓声打断。
袖子被撸上去那刻,满屋只剩蛊虫振翅声。"姑娘这手..."老医婆指尖戳着鼓起的疤痕,
我猛地抽回手。那些刀口在烛火下像蜈蚣爬行。
你这么笨的女人...""她跟小爷我清清白白~"白旬突然“不小心”碰翻茶几上的桂圆,
"回去告诉老爷子,下回送点翡翠甲套来,这丫头指甲都啃秃了。"白旬的声调依然上扬,
露着轻松。如果不是知道,没人会想到他再过几个月便会离世。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。
门闩刚落下,他就掀开窗柩偷酒喝:"想不想让你身上的那些虫子搬家?
"我摸着凹凸不平的皮肤没接话,指甲掐进木榻裂缝。他突然扔来颗桂圆:"喂,
你睡觉磨牙比雪绒打呼还响。"11白旬给的冰蚕蝶确实管用。
泡澡时那小白蝶趴在旧疤上嘬,酥酥麻麻像被小猫舔。最深的刀口在锁骨下方,
它在那儿足足停了一炷香,翅膀扇出的鳞粉落进水里,泛起紫金光晕。我急着去谢他,
转过回廊却见这人咳得直不起腰,却还要给雪绒系粉纱裙。狗崽子被勒得直翻白眼,
他倒笑得欢:"咱们雪绒是百域最俊的姑娘..."月光漏过他单薄的中衣,
我才发现腰带又收进去两指宽。他抬头见我,变戏法似的摸出块羊脂玉:"喏,
跟雪绒的裙子一套的。"玉坠贴着心口旧疤发凉,我自嘲道:"遮丑的?
"他忽然绕到我背后系扣,药香混着体温笼过来:"疤是勋章啊,
证明我们怜心姑娘掏心掏肺爱过人。"我攥紧玉佩穗子:"那叫犯傻。
""能把真心捧出去的人..."他扳过我肩膀,眼尾红痣在月光下跳了跳,
"在我这儿永远排头等。"夜风掀起他宽大袖管,腕骨凸得能当匕首使。
我突然想起蛊医说他活不过霜降,还有九十七天。12那晚以后,我和白旬的关系好了许多。
他开始赖在我房里喝药,雪绒总偷舔他碗底蜂蜜。有回我撞见他给狗崽子梳毛,
日光照着浮肿的脚踝——蛊医说那是心衰征兆。我觉得他八成不是坏人了。那天暴雨刚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