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家围着桌子，看着那条三斤重的大鲤鱼，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。
“这鱼……太贵了！”
贾张氏咬着牙，看着桌子上的大鲤鱼，肉疼不已。
“妈，您少说两句吧。”
贾东旭也郁闷不已。
“六十块钱啊！就这么没了！我心疼啊！”
贾张氏捶胸顿足，哭嚎起来。
“别哭了，再哭也没用。这事儿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。”
贾东旭叹了口气说道。
“教训？什么教训？这教训也太贵了！”贾张氏依旧不依不饶。
“妈，您就别再说了，这事儿都怪我，要不是我没看好棒梗……”
秦淮茹低着头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怪你？怪你有什么用？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？”贾张氏朝秦淮如吼道。
“妈……”秦淮茹的声音哽咽了。
“行了，都别说了，吃饭吧。”
贾东旭打断了两人的对话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。
鱼肉很鲜美，可贾东旭却觉得嘴里有些发苦。
到了晚上八点多，院子里还隐隐飘散着鱼香味。
方卫东一家早早就上床休息了。
因为凌晨两点的时候，方卫东要和张翠华还要起来赶往鸽子市。
方卫东躺在床上闭着眼准备入睡。
脑子却不由的思考起来，自己到底该怎么当上采购员。
现在每天钓鱼一百多积分应该不是问题。
可这好日子，指不定哪天就到头了。
采购员的事情，必须抓紧了。
“明天下午，去一趟街道办探探路子！”
方卫东心里有了计较，这才沉沉睡去。
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，方卫东就听见“窸窸窣窣”的动静。
紧接着，就传来张翠华压低了嗓子的呼喊：
“卫东，卫东，该起了！”
脑子还懵着呢，钓了一天鱼，浑身都散了架。
他揉着惺忪睡眼，强撑着坐起来，感觉眼皮上像是挂了俩铅球。
闭着眼睛在床上发了会儿呆，这才慢吞吞地穿上衣服，走出屋子。
屋外，张翠华已经把木盆里的鱼，全都倒腾进了布袋里，堆得满满当当。
方卫东弯腰拿过布袋，扛在了肩膀上。
“咱得赶早，占个好位置，我白天打听清楚了，现在鸽子市在东直门78号那里！”
张翠华一边低声说着，一边轻轻拉开房门。
等方卫东出去，她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，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铜锁给锁上了。
方卫东出门第一眼就被，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吸引住了。
月光如水，把青砖地面照得锃亮，像是铺了一层银色。
他忍不住抬头望天，只见繁星点点，密密麻麻，像是一块巨大的黑丝绒上，镶嵌了无数颗钻石。
“后世可能只有藏区才能看到这样的夜空了吧？”
方卫东心里感慨，扛着布袋，紧跟着张翠华走出了院门。
两人七拐八绕，专挑小路走，很快就来到一条窄胡同里。
这胡同，一眼就能望到头，也就百十来米长。
月光洒下来，把胡同照得亮堂堂的。
胡同两侧，已经有人开始摆摊了，不过人还不算多。
来来往往的人，就跟白天逛街似的，借着月光，左瞧瞧，右看看，打量着地摊上的东西。
“走，咱们去里面！”
张翠华说着话，拉着方卫东快步向胡同中间的位置。
然后大姨在一处左右都没有人的靠墙空地，让李卫国把布袋放下。
将布袋直接放倒在地上，顺手从布袋内拿出一条两斤重的草鱼，放到了布袋上面，像是在展示商品。
方卫东十分的好奇，这是他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，内心有种莫名的兴奋感。
感觉这里面肯定有些什么门道是自己不知道的。
“大姨，咱们为什么不在胡同口啊？只要进来人都第一时间先看咱们的！”
方卫东有些好奇刚才为什么非要来这胡同中间。
“有时候会有突击检查，胡同口那个位置太危险了！”
“检查就堵一个口？不会两个口都堵吗？”方卫东追问。
“不会的，公安也不会死乞白赖的全抓走，他们也不好处理，但出了任务总归是要抓几个，咱们在中间只要来公安了，就往另一头跑，肯定没事！”
大姨摇了摇头，说出了自己的经验之谈。
方卫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。
这时走来一个皱着眉头不断打量两侧的男人。
这人身穿一身浅色半袖衬衣，脚穿一双皮鞋。
一看就是生活相对富裕的人。
他走到方卫东和张翠华跟前，目光落在了布袋上的那条草鱼上，眼睛顿时一亮。
“这鱼……你们钓的？”
张翠华一看这男人的脸，先是一愣，紧接着脸上就堆满了笑容，连连点头。
男人直接蹲下身子，抓起草鱼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，一股还算新鲜的鱼腥味扑鼻而来。他满意地点点头，伸手掀开了布袋。
这一看不要紧，男人差点没惊掉下巴。
布袋里，一条十几斤重的大鲤鱼赫然躺在最上面，下面还压着的鱼，每条也都有两三斤重。
他原以为布袋里装的都是些小鱼小虾，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“硬货”。
男人顿时喜出望外，猛地抬头，声音都有些颤抖了：
“这一袋鱼有多少斤？我全要了！”
张翠华听到男人的话面露惊喜的神色。
“背上鱼和我走，咱们去外面！”
男人说着话迈步就向外走去。
张翠华立刻弯腰开始收拾布袋，但却被方卫东给拦住了。
“大姨，这靠谱吗？黑灯瞎火的，他要是在外面有帮手，硬抢了咱们，找谁说理去？”
张翠华听到方卫东的话，笑了笑，压低声音说道：
“你不知道，我见过他，他是轧钢厂采购科的股长，以前来过咱们院里找过许伍德！”
方卫东一听，愣住了。
许伍德？那不是许大茂他爹吗？
还有这采购科的股长……
方卫东心中一喜，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！机会，这不就来了吗？
他二话不说，扛起装鱼的布袋，跟在张翠华身后，紧随着那中年男人走出了胡同。
三人一前两后，又拐过一个胡同口，看到了男人上了一辆老式包顶的嘎斯吉普车。
方卫东在将布袋放到地上后，男人从车里拿出了一把手电筒。
他打开手电，照向方卫东放在地上的布袋，一言不发，拿出一条鱼用手电照一下，然后顺便闻一闻就放到车里，随后再拿下一条。
布袋里放着的六条鱼很快被男人都放进了车里。
“六条鱼，有一条难得一见的大鲤鱼，还有一条罕见的两斤重的鲫鱼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他在张翠华期待的眼神中，点了十张“大黑十”，笑眯眯地递了过去：
“看你们也不容易，一百块钱，拿着吧！”
这价钱，说实话，不算高。
可张翠华还是乐开了花，双手接过钱，一张张数了起来，手指头都有些哆嗦。
男人笑了笑，刚要转身回车里，却被方卫东叫住了。
“领导，您是轧钢厂采购科的吧？”
方卫东的声音不大，却让男人身子一僵，猛地转过头，盯着方卫东。
“您要是还想要鱼，咱可以长期合作啊！”
方卫东满脸微笑，看着面前的股长。